搭档（21）
Chapter 21 潜移
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，没有人见过丁程鑫。
那天的结合热不知道怎么被人捅到了论坛上，也就是说天锋学院论坛里全部拥有自由权限的二年级及以上学生，还有部分天锋小队队内的一年级生都知道了这件事。
这不是件小事，主角是闻名至上三届的双ACE，今年结合热第一例，向导素散漫全校，浓度高到直逼警戒线，还好是冬天气温低，目前还没有导致未结合哨兵神游的报告。
不过有人说据说他们两个并没有提交结合申请，还有人匿名发帖，说她当天亲眼看见丁程鑫在教务部搭档变更咨询窗口排队登记。
下面即刻有人回复反击，说这怎么可能，他们是我们小队的师弟，平时配合默契到连师兄们都眼红，前一天的训练还挺好的，没事怎么会去变更搭档，是不是看错了是去交结合登记的？
楼主还没回话，就有不少当天也在教务部的人说他们也看见丁程鑫了。
486L
ID：592100249
他就排在我前面，白色高领毛衣黑色皮夹克，帅我一脸……我记得和他打招呼的时候看他脸色不是很好，现在想想原来是因为结合热？不知道他当时申请的是什么，不过听老师和他说需要另一方哨兵到场证明，然后他在旁边不说话站了一会儿就走了。
Re 486L
ID：592230830
原来我从教学楼里出来的时候看见的那个人真是他……
不少人问，想知道究竟是哪一个洗手间，所有洗手间的窗户都被打开了，整个教学楼的兰花香气被冬天的寒风吹了一晚上，好奇想去现场看看都找不到地方。
一个匿名回复开始阴谋论，说他俩动机不纯，结合热时期信息素的味道怎么会那么大，又这么提早出现，保不齐是不是在背后偷偷违反规定做了什么。
有人附和有人质疑有人不屑，说每一届真心想要结合的人能有多少做了手脚的人又有多少，大家心里都有数，就算是为了提升实力也算情有可原，可没提交结合申请这就怪了。
八卦猜测的楼越爬越高，还出现了悬赏，公开寻找当天最后一个离开教学楼的同学求问来龙去脉；甚至有人张口就说，猜测黄宇航本来是不愿意，一直是丁程鑫要强霸道争强好胜想要结合，偷偷注射禁药以此胁迫，去教务部那不过就是事发之前做做样子罢了。
下面附和的人还说，那可不是，等生米煮成熟饭谁还能怎么样，强买强卖霸王硬上弓，Hop也真是倒霉了摊上这么个搭档。
还有开玩笑的，说怎么倒霉了，人丁程鑫那个模样，女生都只有嫉妒的份，实力又是一等一的牛逼，你可不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，指不定人家黄宇航多乐意呢。
或嘲或讽，嬉笑怒骂，连仅存的一点点善意都被不负责任的口水战淹没了。
又一个匿名回复跳出来说你们知不知道Hop的家世背景，在这里乱嚼舌根要小心点，人家很有可能是下一个黑暗哨兵啊。
一石激起千层浪，黑暗哨兵销声匿迹二十多年，本身就极具传奇色彩的，而此刻引起的讨论规模声势更加浩大，有能人匿名跳出来细细开始扒起联盟背后几大家族的家族野史，分析得有条有理头头是道，最后的结论是，这种可能性确实有，还不小。
绝大多数人的反应都是难以置信，黑暗哨兵和自己同一届还是身边的同学，虽然Hop算是风云人物，仔细想来不无道理，可依旧无法想象。还有少数人借此反推，说怪不得丁程鑫要换搭档，这结合和索命有什么区别，是个人谁不怕死啊？
一个评论引起很大争议，意思大概是：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，要是有黑暗哨兵联盟就牛逼了，之前什么复辟的幺蛾子都不怕了，丁程鑫如果真的道德高标就该乖乖结合，牺牲小我成全大我，主动献身成就Hop。
发出这条评论的人被骂得很惨，总归是有理智的人，认为这件事情后面水太深，光在这里吵吵不出什么结果，又何必在这随意下定义，黑暗哨兵曾经的误传传言那么多，很有可能这一次只是虚惊一场，待过他个一年半载才能有定论。
帖子的最后，大多数看戏的人散去，不知道是谁发了一句，“如果是真的，那真的可惜了丁程鑫。”
黄其淋紧紧皱眉，手指一僵，平板已经被敖子逸抢走，网页被他关上。
“别看这些有的没的了，没什么用。”
由于在二年级第二学期就得开始为明年的导论课程做准备，根据个人情况不同，黄其淋和敖子逸的两门任选课变更为飞行总论相关的理论课程，这样一来他们所有的课都将不再和黄宇航和丁程鑫有重叠。
春天小假期就在眼前，宿舍去敲门没人应，二人在小队训练的数次缺席，J队也没过问。
丁程鑫的再次出现是在春假的前一周周末。
就在食堂里，黄其淋险些没认出来，还是敖子逸拍拍他，“哎，那个是不是丁程鑫？”
顺着手指的方向，在食堂另一头的丁程鑫在一个饭菜窗口前排队，人瘦削几分，肤色白得倔强，白色的风衣衣领被柔顺地放下，头发看起来短了些。
明明排在队里，周围的人却不敢靠前，前后却生生隔出两三个人的距离。他定定站着，仍旧挺拔地如同一棵树，只是多了几分寂寥。
如果说以前的黄宇航给人的感觉像是平原上稳牢的国槐，给人以稳重和安心，那么现在的丁程鑫就像是一株从峭壁中攀出的松，劲直却孤立。
丁程鑫看见了他们两个，回报给敖子逸一个久违开朗温暖的笑容，挥手招呼他们过去。剩黄其淋在旁边错愕，有个声音不断告诉他不一样了，这个人有哪里不一样了。
三个人像往常坐在一起吃饭，周围时常有人回头小声议论指点。
要是以前，丁程鑫和黄宇航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，可现在只有丁程鑫一个人，他俩也不问。
敖子逸眼尖地看见丁程鑫放下的风衣衣领根部处斑驳的紫斑吻痕，看了一眼旁边沉默不语的黄其淋。
黄其淋回看他，“怎么？”
敖子逸摇头，夹了一筷子他碗里的鸡肉，“没什么，我想吃这个菜。”
丁程鑫还是那个丁程鑫，把餐盘朝他的方向推了推，“我也要了这个，你也可以吃我的。”
敖子逸端起黄其淋的饮料喝了一口，“不用不用，感觉你瘦了，我就不和你抢了。”
丁程鑫赶忙挑了几口菜吃，表情带着不敢相信，“最近除了睡就是吃还能瘦啊，黄宇航还说我沉了。”
敖子逸和黄其淋对视一眼，没想到丁程鑫会先提起黄宇航。
“那他人呢？”黄其淋趁机问。
丁程鑫面色如常，甚至还笑了一下，“被J队叫走说是有事交待，不过据我猜测，缺课缺这么多，肯定免不了一顿臭骂。”
黄宇航没想到快一年过去，他居然真的有机会来易烊千玺的宿舍来看看。
说是宿舍，凭易烊千玺的身份地位，其实这是一套简约的复式公寓。一进门就能看见客厅摞满整整齐齐一面墙的药盒，按照标记同一方向放好，屋内干净整洁，窗帘紧闭，地面一尘不染。
“其实我原来没有这么严重的强迫症，你随便坐吧。”易烊千玺打开客厅的近乎昏暗的小灯，这个亮度对于他们两个完全足够了，黄宇航在沙发靠门的一角坐下。
“刚开始神游和狂化，家里的东西被我砸了个遍，”易烊千玺倒了一杯水递给他，“后来被送去精神管制所，回来之后失眠，晚上睡不着就起来整理东西，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角落都要细细打扫。”
黄宇航没说话，看见他去拿杯子的吧台柜里有两个玻璃杯，两个咖啡杯，两个高脚杯，两套餐具，旁边两台通讯传感器，所有的东西都是两套。
“你原来问过我有没有经历过失去搭档的痛苦，现在我可以回答你，有。”
面容一半隐没在黑暗里，黄宇航表情纹丝不动，只是静听下文。
“你知道现在大家叫你什么吗，不管是认识你的还是不认识你的？”易烊千玺没有继续说下去，反而问他。
“Hop。”黄宇航的声音异常低沉，回答的声音短促有力。
“这三个字母会逐渐取代黄宇航三个字越来越响亮，你的名字会被载入史册，被万人传诵，”易烊千玺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表情，“然而你离他们会越来越远，或者说，你离这个世界会越来越远。”
在黄宇航自己意识到之前，他听见自己说：“如果是这样是非纷杂的世界，不要也罢。”
他在一刹那有些恍惚，为什么？
自己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？
没有想明白也罢，他选择缄口不言。
屋内的沉默被易烊千玺打破，“你知道我想和你谈什么吗？”
黄宇航觉得他们之间要说的会有很多，这些天知道了太多事，他细细考虑，黑暗哨兵的事联盟方面的本国代表刚刚知晓，正在紧急商讨封锁消息，易烊千玺作为复职的高指参谋肯定要来探自己口风；还有关于家族目前所面对的压力，和联盟的运作和交涉……
“关于联盟——”
“我想和你谈谈丁程鑫。”
两人同时开口，易烊千玺看黄宇航脸上似有不解，叹一口气，“自从结合之后，你还有经常想起他吗？”
有啊，来找你之前，黄宇航想说，又听易烊千玺问，“上一次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？”
黄宇航仔细回想了一下，“两天前，最近家里的事情比较多，丁程鑫他之前一直住在医院，偶尔会去看他。”
易烊千玺走到客厅中央，那里有一台触控的空景蓝图操作界面，他划开其中某一个资料库，弹出了丁程鑫的入学资料，明净温和的微笑，眼角划出的弧度，略微模糊的脸部轮廓，瞬间让黄宇航感觉他好像不认识这个人，他朝夕相处、他无论怎样都要放在心上的那个人。
“那今天是他的生日，你还记得吗？”
丁程鑫拿钥匙开了宿舍屋里的门，向阳的那扇窗户开着，屋子里通风状况不错，一个月没回来大多数柜子和地面上积了不少灰。
窗台上那盆勿忘我已经干枯了，这种花颜色难褪，喜光恶水，即使缺水，也只是骨朵搭在一边略显憔悴。平时他用来浇水的水壶摆在一旁，丁程鑫拿起水壶，给枯萎的花撒了撒水。
不知道严浩翔他们哪里来的消息，叫齐了天锋小队里一二年级关系好的几个人，买了一个草莓蛋糕插好蜡烛敲门进来的时候，丁程鑫正在沙发上盖着衣服窝着睡觉。
“这个蛋糕可是特地从校外买的，冷藏空运过来，甜而不腻，阿程哥你肯定爱吃。”严浩翔和丁程鑫对战常常分在一个小组，性格投洽，一口一个阿程哥常常叫得比喊黄宇航还勤。
把客厅的灯一关，男孩子们虽然平时很懒得弄许愿望吹蜡烛这一套，不过今天流程还是走了一遍，吹熄蜡烛，丁程鑫说大家先把这个分了吧。
黄宇航不在这里蛋糕要怎么分，在场却没有人提起这件事也没人问他去哪里了，只是像商量好了一样沉面面相觑，黑暗中黄其淋和敖子逸猛然先后咳嗽了一声。
丁程鑫过去把灯打开，转过身来看着屋里围着蛋糕站成一圈的人，“班长最近比较忙，不用管他，我们先吃，给他留一块就好了。”
其实只有丁程鑫自己知道，在结合过后身体逐渐发生一些非常细小的变化，比如对黄宇航越来越强的依赖感，虽然是在一天天慢慢变化，但确实是存在；时而短暂嗜睡，时而短暂的空虚感，时而短暂的感觉延迟……他试图冷静去接受这些，他也知道这仅仅只是个开始。
可能是因为感觉延迟的问题，又可能是刚刚睡醒，从背后拥入熟悉的怀抱中时，丁程鑫没有反应过来，身体没有反应过来，精神链接也没有反应过来。
黄宇航从门后的阴影里走出来，握住他略微明显的肩骨，“我在这里，第一块蛋糕能不能给我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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气氛暂缓，延缓发车
不知道为什么写这一章的时候心里的情绪比上一章悲观，总觉得最后发展会不受控制地be
欢迎评论留言，我都会看的
爱你们❤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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